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腕底乡愁【砚楷水墨小品】二

时间:
2023-02-09 15:53:25
来源:

摘要:砚楷 祖籍保定博野县,河北美协会员,河北书协会员,设计师:六维空间书画培训机构负责人,仁爱书画院常务副院长,大爱名人书画院副院长,大爱中国公益书画院副院长,河北广播电视台【文化之旅】签约画家,


砚楷
        祖籍保定博野县,河北美协会员,河北书协会员,设计师:六维空间书画培训机构负责人,仁爱书画院常务副院长,大爱名人书画院副院长,大爱中国公益书画院副院长,河北广播电视台【文化之旅】签约画家,国家一级美术师,作品韩国,日本,新加坡,香港,天安门城楼,刘志丹纪念馆,湘江战役烈士纪念馆等国内外画廊,美术馆等机构收藏。
 
        自幼随祖父研习书法,每日一课,后拜入著名花鸟画家江立社先生门下,随江先生功习丹青,日课之外得先生悉心指导,期间数度只身赴京受教于黄胄先生。
 
        88年入河北师范学院油画系刘志庸教授/罗磊明教授/高作人等诸先生门下,功习油画,至此中西兼善。
腕底乡愁【砚楷水墨小品】
文/砚楷
画/砚楷

        风夹着颗粒状的雪透过残缺的玻璃落在脸上,冷风从裤腿角、袖口处嗖嗖地往上窜,我打个寒颤,手抄进袖筒里,炉火很旺,教室里却感受不到暖意,张(志田)老师在讲解方程式,不时跺着脚,粉笔沫伴着雪花窸窸窣窣落地的声音,好像寒冬走远,燕子衔来春泥,万物开始复苏
 
        窗外,穿树飞花,碎琼乱玉的敲击声耐得住寂寞,所有的绿都悄不作声地藏着,万籁俱寂、雪花盛开 ,象春天走散的蝶。等寒冬走远,万物复苏后,乘着春风,开始一鸣惊人。
 
        雪、在用春天说话。

        奶奶把自己蜷进雪花里,满头的白发深陷大雪,不能自拔,本就不高的身子弯着腰显得越发矮小,斜大襟的棉袄和蓝粗布棉裤一直穿着,我印象里从来没有换过,两只小脚像顶着一副被虫子掏空的木棍,勉强撑起一身瘦骨,当张(志田)老师对我说‘’你奶奶给你送钢笔来了,冒着雪,走了三里",老师眼神里锐角的雪粒儿凌乱了我的心绪,数十年过去,记忆的疼痛总在有雪的冬天,冷颤的去向和归宿都钻进了骨缝里。
 
        天和地白得亮眼,一切回归婴儿的纯洁,雪花美的不可名状又如此的普通,万木银装素裹,小草冬藏,冰冻的河面下依然暗流不息 落在树上的雪成了树的一部分,纷繁复杂的事物都不及一场雪的力量,一夜间大雪就吞噬所有的物的意象。


        小时候家乡的雪天很冷,盛水的盆盆罐罐都结一层厚厚的冰,每天早上要起床上学的时候,总是赖在被窝里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,直到奶奶把我的棉袄棉裤在火上烤热了,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,趁着热乎气还没散时,赶快穿上衣服去上学。今天起的晚,匆匆忙忙吃了一碗山药白粥背起书包跑步上学,钢笔却落在了家里。

        奶奶递给我钢笔,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烤红薯,用旧毛巾裹着;"快吃吧 ,热着呢‘’奶奶剥着皮儿,粗糙的双手满是冻疮,中指戴着一枚顶针儿,冬天的夜晚奶奶总是在豆粒大的煤油灯的微光以及后来的15瓦灯泡昏暗的灯光下,缝衣服纳鞋底,奶奶的笸箩筐里,有各种青线、白线、麻绳、顶针等,一双双鞋底都是奶奶一针一线地纳出来的,戴顶针的手指头都勒变了形。

        晚上我躺在被窝里,在奶奶老纺车吱呀吱呀的摇篮曲中进入梦乡。也许是生活的贫穷,奶奶护犊本能和重男轻女的天性体现的尤为明显,一到饭点儿我就很努力的鼓动着风箱 把炊烟拉得老长,一日三餐奶奶变着法把饭菜弄得很香,贴饼子奶奶总是挑锅贴大的藏起来,偷偷留给我,弄得几十年后姐姐妹妹们还在拿此事说事儿。

        ‘’甜不甜"奶奶拍着我背上的雪,弯着腰,本就佝偻的身体越发矮小,奶奶一生都在弯腰,向她脚下的土地,向土地上的粮食,向每一个贫困沉重的日子,后来她老了,向释迦牟尼,灶火爷,观世音菩萨弯下腰,只是不会向生活弯腰,奶奶血液里,藏着一颗菩萨的心(我们老家叫修好)。记得有一年大年三十,奶奶在锅里下着只有过年过节才能享受到的饺子,一位卖香的女人(其实就是要饭的)推开栅栏进入院里向奶奶推销手里不多的几把香,奶奶没有买香却留下女人吃了一顿饭,女人也不像样儿一下子吃了两碗,本就按人头儿包的饺子哪里够吃,弄得一家子谁都没有吃饱。



        雪一直下,鹅毛般的雪片漫天飞舞,教室的屋顶上、树上、地上一片银白的世界;树顶着一头白发与寒冬对峙,以退为进,将自己冷藏起来,心里默默积蓄着雪崩的忧伤。莫名的风夹杂着偶尔的枯叶和雪花的呼喊,而更多朴素的声音来自雪被下细无声的润物,带着季节安抚的善意。
 
        雪花悄悄潜入我微张的衣领,烫伤肌肤,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都已被漫延,拔动了心弦,潮湿了眼睛。

        雪白的慈祥,压低了一些洁白的事物和心情,雪之上,人群荒芜,眼底的白,陷入无限的孤独。奶奶回了,颤颤巍巍弯着腰矮小的身影像另一朵鹅毛,走在在回家路上,白发培养着雪的白,我不会问询它们何时变成了雪的颜色 只是看到风凌乱了奶奶的白发 和三寸小脚踩在雪地是咯吱的足音,整个世界都静下来,雪地上只留下两行小小的深深的脚痕,推远了寒冷和心的距离。

        雪完成了覆盖 ,覆盖人间的体温,我站成一棵树,碎布糊成的布鞋底长出根须 ,伸入雪融的身体里、深入寄宿梅花的蕊里摄取粉蜜,深入冬天的风雪,成为另一朵雪花,融入暖雪的季节里。